瓶中邂逅（本泽鱼主）（AU）4～6
#4
最终，卡里姆带着两个瓶子离开陶艺教室。
左手是一个漂亮的、形状标准的花瓶，右手则是一个难看的、形状不规则的不明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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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卡里姆是觉得，梅苏特那个花瓶做得那么好，浪费了可惜，然后，萨米又建议，好歹把自己第一次的作品也成型留作纪念……这个过程最终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
卡里姆终于对“相形之下”之类的词，得以切身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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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玩陶艺很久了吧？”
穿过广场，直接回附近梅苏特住处取车的路上，名侦探卡里姆如此得出结论。
梅苏特点头，“一个礼拜了。”
名侦探觉得，就算花瓶没耳朵，也还是会觉得这个人太自大了。
“你确定只有一个礼拜？”他怀疑地斜睨。
梅苏特不以为意，“我一个礼拜前才回地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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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描淡写的脱口而出让卡里姆张大嘴好半天没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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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居然那么轻易就暴露了自己是个外星人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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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人正不确定作为地球人的自己该以怎样的态度对待外星间谍，对方瞥向他，不动声色进行说明，“说了我在宇航局工作。我是宇航员，之前在空间站待了近一年。”
卡里姆不禁在内心琢磨着：这个人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接着，就听梅苏特开口，“我能感应到地球人的脑电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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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如同摆球巨幅摆动。卡里姆震惊得反应不过来。
梅苏特几乎无奈地看他，“但我感应不到你的，因为你没有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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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能那么对待如此相信你的人？”
好半天，卡里姆总算想起为自己发出不平之鸣。
梅苏特不为所动，“那你怎么能怀疑我是外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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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的错。
卡里姆这才认清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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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真反省，“我太没见识了，不知道地球人有你这样的。”
“那就给你见识一下。”梅苏特说着，伸手往卡里姆脖子后面捏。
两只手都没空的人只能拼命缩自己的脖子，“我真的已经长见识了！”他诚恳用力地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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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所有的力气在一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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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姆并不是很明白怎么回事，梅苏特不该是见好就收的人。接着，他留意到广场大屏幕上正好播放起昨晚几乎全城瞩目的那场盛大婚礼。
那婚礼的主角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作为在全球都能排上名的富豪，虽然以“凡事都有两面”为口头禅让人感觉似乎颇为圆滑，但实际，却是作风直接硬朗并且为人真实的实业家。卡里姆在对这个大名如雷贯耳之后，也算为对方的成就有所钦佩。
当然，对对方的印象一直以来也就仅此而已——直到他注意到梅苏特望向大屏幕失神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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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罗纳尔多？”
他在问出口后，才有空思索自己是否该开启这一话题。
身边的梅苏特已不动声色移开目光，“是啊。本来昨晚我应该去参加婚礼吃大餐的。结果，有人硬把我拉去了医院。”
“……我没有硬拉你吧？”卡里姆虚弱为自己申诉。
梅苏特义正词严，“你告诉我，我能得到一个孩子。”
卡里姆已经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那么会歪曲事实的人。
“所以，今晚你得请我吃大餐。”梅苏特总结呈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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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姆琢磨了好半天。
他考虑以自己的口才能辩论胜利的渺茫可能性，最终，决定认命。
“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法国餐厅！里面的米其林星级厨师有美名远扬的招牌焗蜗牛，我们一定要去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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蜗牛端上桌的时候，卡里姆很开心。
“你试试，这味道真的相当不错。”他热情推荐。
之前完全不按套路，积极胡乱挑了一堆最贵食物来点的人，这时候兴致不大，他几乎看着焗蜗牛发愣，在听到卡里姆的声音后才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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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姆开始担心，他注意到对方目光转动，太多经验让他本能产生不好预感。
而餐桌另一边，梅苏特慢条斯理地打量他，“卡里姆，你那么胖，一定很能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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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里胖了？！”
“太阳穴。”
“……有人胖在太阳穴这种地方的吗？！”
“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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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姆对自己很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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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那么胖，怎么办吧？”
“我吃不下的话，你帮我把食物都吃完。”
“这倒是举手之劳。”卡里姆老实表示。
梅苏特好奇打量他，真心求教，“卡里姆，你怎么就那么能吃的呢？”
面对这“天真无邪”的问题，卡里姆没好气地回答，“你以为我的太阳穴是怎么胖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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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说自己吃不下的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感觉反而胃口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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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姆本来以为自己能美餐一顿的，事实上，他依旧是观摩的那个。
梅苏特不紧不慢地把食物往自己的嘴里送，边进食边解释自己的崇高立意，“这是为了你的太阳穴。”
卡里姆不得不困惑，“……你怎么不为我的嘴着想一下？”
“你还没放弃你的嘴吗？”
……就是，我怎么还没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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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菜叶分给你吧。”梅苏特终于大发慈悲。
卡里姆可喜可贺得到自己所点主食里的一部分食物。
“你上当了，这个餐厅里最美味的就是菜叶了。”他装模作样地说。
梅苏特很意外，“真的吗？那就把所有的菜叶都留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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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姆觉得，对！就该这么折磨自己这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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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梅苏特对此的说法始终是“和我的瓶子还差很远”。
可以说，卡里姆相当佩服自己，在梅苏特如此火力强大的打击之下，他一直稳中有进。至少，他的瓶子越来越像瓶子。
“而且你还没弄坏任何东西，或者把泥巴弄到墙上。”托马斯也很赞同卡里姆的看法。
作为指导员，这大概是托马斯可贵的可取之处。由于宇航局工作的梅苏特在短暂假期后，返回宇航局上班，卡里姆时常受到托马斯的指导。想到自己的指导员曾经弄坏拉胚机，把墙面弄脏——虽然托马斯没有明确陈述这一事实，但卡里姆还是有勉强够用的推理能力——卡里姆觉得，自己可谓颇有潜力。
“当然，要达到梅苏特的水平，那仍然有很长一段路。”托马斯又如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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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梅苏特第一个作品什么样的？”
卡里姆忍不住好奇起来。
面对他的疑问，托马斯毫不迟疑，“你绝对想不到！”
明明是管不住自己嘴的人，居然吊人胃口起来一点也不落人后。
“为什么想不到，他用陶土做出个玻璃瓶来了？”卡里姆一本正经猜测。
托马斯讶异地打量他，“想不到梅苏特的朋友里，居然有那么不尊重科学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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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白遭受指控的卡里姆很无辜，“难道你不觉得梅苏特是能用陶土做出玻璃瓶来的人？”
托马斯托腮郑重思考，“这倒也是。小时候我一直怀疑梅苏特是外星人。我们好几个小伙伴偷偷跟踪了梅苏特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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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来得及感叹英雄所见略同，卡里姆已为另外的事实而意外，“梅苏特不是一个礼拜前才来学陶艺的？你们怎么会小时候就认识？”
托马斯理所当然，“我，萨米，梅苏特，还有很多人，我们从小就认识了。”
——但这“很多人”里，偏偏没有他。
卡里姆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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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吗，小时候的梅苏特虽然长得很可爱，但特别小心眼！”兴之所至，托马斯还在继续这快赶上让卡里姆心塞的话题，但话又说回来，卡里姆又很想知道，梅苏特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他怎么小心眼？”忍不住追问。
“就像我前面说的，我们曾经偷偷跟踪过梅苏特。结果，我们发现他晚上偷偷往一个很恐怖的小树林里跑。”托马斯绘声绘色，“我们激动地以为，会在那里发现一个飞碟。”
“结果？”
托马斯叹气，“结果我们被早察觉我们跟踪的梅苏特吓了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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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姆一点也不意外。
……硬是要从他的心情中找出一点意外来，那也在于他没想到自己那么幸灾乐祸。
“谁让你们怀疑跟踪梅苏特的？”由衷而言。
“是啊。”托马斯点头同意，一旦开启话题，他总是不善于收尾，“还有一次，”兴致勃勃继续，“是有个老师因为一件小事错怪了梅苏特，之后，梅苏特总是在交给这位老师的试卷上用圈和线画花边。”
“那是说那老师坏话的密码？”这是卡里姆对梅苏特艺术细胞的理解方式。
托马斯咧嘴笑起来，“没错，是摩斯密码。那个老师的确不讨人喜欢。一名数学老师无意中发现的，他也没告诉那老师，后来，我们同学都知道了，就那老师蒙在鼓里！”
“不愧是梅苏特。”卡里姆不确定自己这句话是褒义的还是贬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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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丝缅怀意味的托马斯感叹，“说起来，发现梅苏特至今都没怎么变。”
卡里姆点头，“还是那么任性幼稚，会折腾人。”
托马斯难得不太赞同地转头，“其实也不能那么说啦，梅苏特还是很温柔的，而且多数的事都不会计较，只是，如果有人能成功惹他生气，他就会记得让人那个人不开心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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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姆觉得自己变得异常无辜了。
“我根本就没有惹梅苏特生气过啊。”为什么梅苏特盯着他折腾？
面对卡里姆的不可思议，托马斯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迷惑地打量，“我觉得梅苏特不是对你挺好的？知道你喜欢陶艺，他还介绍你来这里，给你争取打折。”
“我不是喜欢陶艺。”卡里姆想说，是因为自己要赔偿对方瓶子才会来这里，接着，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对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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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是不小心打碎了他做的陶瓶。”这总比被朋友怀疑自己是外星人偷偷跟踪要好吧？
才那么想着，托马斯已一惊一乍地张大了嘴，“什么，你把梅苏特那个克莱因瓶给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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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姆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所以他才总是“还差很远”？
“克莱因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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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听说过克莱因瓶吗？”托马斯兀自理解着卡里姆的诧异，他点头，“其实之前我也不知道啦。只觉得那个瓶子奇形怪状的。能做出来太了不起了。后来，正好在网上看到，原来那个瓶子很神奇的！所有东西都有‘里面’和‘外面’两个面对吧？但克莱因瓶只有一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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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克莱因瓶怎么回事的卡里姆没有再听下去。
他甚至没空消化所有的事实，这种时候，怎么还有心情听托马斯进行这种科普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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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这样。
那天，梅苏特的确是准备去参加罗纳尔多的婚礼。或者说，至少他在考虑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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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凡事都有两面”当口头禅的罗纳尔多，一定对于自己的婚礼，对于势必要发生这件事，用了“凡事都有两面”来解释。那么对梅苏特解释。
于是，梅苏特特地做了一个克莱因瓶，与其说，这是准备送给对方的婚礼礼物，不如说是一个宣战。
这是向罗纳尔多的宣战，却是为了夺回罗纳尔多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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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苏特在中午来到酒吧为自己提供酒精和勇气。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在那里被卡里姆认错。
卡里姆无意间打碎了他的克莱因瓶。
也打碎了他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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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梅苏特没有去参加婚礼，他决定要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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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没有结婚，但反而先有孩子。人生的道路上，就可以领先于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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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别人”实际不是别人，而是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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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卡里姆站在过山车前的队伍里，这是他最后的挣扎。
“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你不是更喜欢手机上的游戏？”
被质疑的宇航员理所当然，“在空间站的时候，我可以玩手机游戏，但不能逛游乐场。”
被那么一说，不由觉得，不陪对方一起玩，自己简直天理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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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害怕的话，也可以不用陪我。”梅苏特又说。
这下，卡里姆更加不能不陪对方了——不然，不就暴露自己在害怕了？
“我只是觉得排队很浪费时间。”他解释自己的立场。
就在这时，队伍非常不给面子地来到尽头。
“……什么，这么快就轮到我们了？！”卡里姆震惊地脱口。
“走吧，卡里姆。”梅苏特说着，率先坐上过山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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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过山车对于卡里姆来说，难度还算不大。
……但走下过山车，这件事，简直就是不可能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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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没事吧？”
工作人员不觉担心地过来查看。在卡里姆说不出话之际，梅苏特好心扶着他帮忙解释，“他没事，只是有些腿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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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叫腿软，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你知道，这台过山车以部分区域超过一个半重力加速度而闻名的。”卡里姆用心解释。
梅苏特轻描淡写点头，“我知道。”
这一态度让普通人忽然意识到对方的专业，“所以，对于宇航员的日常训练来说，这点重力加速度根本不算什么吧？”
梅苏特毫不迟疑点头，“是啊，坐起来觉得挺无聊的。”
普通人瞪大了眼睛转头死死盯着宇航员看，“——那你建议坐过山车图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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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现在的这个表情。”梅苏特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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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卡里姆不负所望地将这个表情维持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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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因为自己打破了那个克莱因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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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没有被带到夜晚的小树林，没有被用摩斯密码说坏话，但卡里姆终于察觉到，梅苏特看似漫不经心的恶作剧里，实际耿耿于怀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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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苏特……”
“什么？”
卡里姆都已经张嘴了，最终却若无其事指一边的冰激凌车，“我请你吃冰激凌吧。”
梅苏特点头，“我要香草味的、巧克力味的、泡泡糖味的、草莓味的……”
“……你都不怕肚子疼的？”
“没关系，我胆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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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能算很好的理由吗？！
卡里姆腹诽着，但总算明白讨论在两人之间永远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即便到了游乐场让对方的心理年龄不止降低了十几岁，但对付他依旧绰绰有余。卡里姆索性不再反驳，直接往冰激凌车而去。
——到时候他说，其他口味的冰激凌都卖完了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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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在你后面的客人买了巧克力味的冰激凌。”
名侦探梅苏特?厄齐尔舔着“仅剩的”香草味冰激凌那么指出。
被当场揭穿的卡里姆眨着眼睛，“你眼神有那么好吗？”
梅苏特理所当然，“我是宇航员。能从空间站看到游乐场的冰激凌车。”
“这怎么可能！一个人眼神再好也不能不讲科学！”
卡里姆为科学界主持大局。
梅苏特斜睨他，“就是科学，让空间站有可以看到地球表面的观测器。”
被提醒的人终于发现，自己的笨绝对不是梅苏特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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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么说，宇航员也管破案之类事情的？”他无可奈何地说。
梅苏特不为所动，“当凶手的人就不要狡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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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手不得不开始慎重考虑自己弃暗投明的出路。
这时，名侦探已率先转移注意力。
“我们去玩跳楼机，加上空气阻力，那连一个重力加速度都不到，你应该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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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姆敢发誓，对方后面半句绝对不是出于关心，而是出于揶揄。
但他能怎么办呢？
难道他能说他连跳楼机都不敢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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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风吹过。
不肯放弃冰激凌的梅苏特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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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姆本能脱下外套。
然后，他才想起找借口。硬着头皮，厚着脸皮，“我把外套借给你穿，我们就别玩跳楼机了，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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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苏特难得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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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姆将外套披到对方身上。他迟疑着自己要不要再多解释一下？例如说，主要因为他还欠着对方一个孩子、一个瓶子……但也许这些都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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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把外套借给过卡米尔吗？你为什么不更积极一点？为什么不去把卡米尔抢回来？”
梅苏特突如其来地问。
少有的真实语气里是隐约的不满和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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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刻，卡里姆终于明白，让对方耿耿于怀着的，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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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苏特为什么那么气卡里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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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卡里姆就是另一个梅苏特。梅苏特在卡里姆身上看到了那个让他失望的自己。面对喜欢的人，只是软弱地选择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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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苏特把卡里姆当成自己。于是，怎么也没有办法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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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卡里姆，他则怎么也没有办法为自己解释。
他甚至开不了口回答，说之所以不想抢回卡米尔，是因为他喜欢的人，已不再是卡米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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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坐跳楼机吧。”
这是想了好半天后，唯一想到的解决方案。
既然梅苏特不肯放过梅苏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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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跨步往跳楼机方向走去，梅苏特却没有跟上来。
卡里姆转身。
“怎么了？”
留在原地的人只是一动不动注视着卡里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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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苏特？”
“你冷吗？”宇航员飞来一笔。
卡里姆本能准备老实回答说这天真冷，总算，仅剩一点点明智及时纠正了他。
“还好。”尽量轻描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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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苏特慢慢走了过来。
“我来给你一点温暖吧。”
说着，低头伸手拥抱住卡里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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